“预报今天有大到暴雨,别出门了。”老唐一早上班前告诫道。
“哦。”我漫不经心地应道。
----“哦”,带有明显不耐烦、敷衍的感情色彩,既然回答“哦”,自然也意味着:你说你的,我做我的,至于今日是否出门,我的腿我作主。
拨拉拨拉手机天气,预报今晚有雨----只要我在下午四点半前赶回来,就是安全的,那就走嘞!
前几天看报纸说是柳埠外石村每周末有大锅饭,章丘官庄石匣也有,合计了一下决定去官庄石匣,因为那里的山更多更高景更美。兴冲冲奔赴章丘官庄石匣,由埠村下高速后,途经了一个个知名古村后,七拐八绕,翻山越岭,又用时50分钟抵达古村石匣。
章丘官庄石匣,一座很有名气的旅游村,保存的古街古巷古建筑非常多,还有几处古泉眼,相信朋友们也都慕名去过,反正俺家去过好几回,连村里的山泉水也打回来喝过几桶。
但这回俺是冲着大锅饭来的,东瞅瞅西望望,没有想象中的小方桌,没有围坐小方桌吃白菜豆腐炖粉条的游客,更甚者墙根处一大家子五六口人直接找到村里一个现成的遮阳棚,打开车子后备厢拿出自带的折叠桌椅,又取出一堆各种吃喝铺了一桌。。。
咦?心心念念的大锅饭呢?俺可是专程为了大锅饭来的,早上在家都没吃饱。
顺着河道边的小路往村里行去,两侧的农家乐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坐满了食客,好不热闹,但农家乐里面无一不是炖全羊,没有白菜豆腐炖粉条。而且我早晨在家从冰箱里取出一块羊排泡盆里化冻,总不能跑大老远再来石匣吃羊吧,更重要的是我也舍不得哇。
在村里找人打听了下,也没听说有大锅饭活动,并说如果有也是给戏台上唱大戏的人提供。
奇怪了?报纸、官媒公众号不都大篇幅连续报道说有大锅饭吗?迷迷瞪瞪谢过大姨后,摸出手机查新闻:“看大戏、吃伏羊、过半年”----嘿嘿,怪自己眼大无神,看差咧。
在村里小转一圈后准备离开石匣村。可是下一站去哪儿呢?导航图显示距离相峪很近,曾经游访过相峪口,拜访过两回兴隆寺----干脆去相峪?点火、放手刹、踩油门,走!
呵呵哒!又吃了个闭门羹。
掉头从相峪出来在相峪口向一位坐在石桥上乘凉的年约八十多岁的大爷打听相峪的情况。
因为常年劳作,大爷的皮肤被晒成了红棕色,消瘦的身躯也弯成了大虾米,干瘪瘪的窝在小马扎里,手里扶着一根高高的木棍拐杖。大爷刚才就眼瞅着我驾车刺溜驶过,现在又瞧着我掉头返回,向他走来。大爷带着满面慈善的笑容看着我,认真听我讲解完后,咧开没有牙齿的皱皱的嘴巴说,相峪还住了几户人家,给看门的人说说让进去。
得到“确定回复”后,我又驾车再次来到刚才的大门前,拍窗把门岗里面酣睡正香的看门大叔从床上叫起来。看门大叔听我说完来意,一口就给否了,并说只有得到老板的允许才可以放行----这是一位忠于职守负责任的大叔。大叔又说,相峪里面没人住了,都搬走了。
我一听既然只剩了遗留的破房子,且彻底成了无人村,也别再生啥猎奇心思----安全第一,无人村里可能有蛇,再就是有不知藏于哪个角落的井口,以及摇摇欲坠随时会坍塌的老旧屋子。既然不允许入内,就别给人家添麻烦,做个听话的乖宝宝吧。
石匣的大锅饭没吃到,但相峪的闭门羹吃到了,终归也吃到点啥,是不,嘻嘻。
再去哪里呢?哦哦(注意!两个哦代表着认同、向往、认真!),上回去西南峪不是从一个坐落于山谷中的古老的石头村子里穿行而过么?当时特意用手机查了定位:马闹坡。
(马闹坡新庄游记请戳这里:「链接」)
问题是去年俺去过马闹坡,怎么这里也叫马闹坡呢?马闹坡位于高高的山头上啊?然而此刻山谷中的“马闹坡”,村居房屋的老旧程度,透露出极重的沧桑感。
走入村里一家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卖部,买了两瓶冰镇饮料,并向小卖部老板询问自己的疑惑,大姨笑着解释道,这里是老庄,山头上的是新庄。
哦哦,原来如此啊。上回我们是从赵八洞、天仓岭去的马闹坡新庄,这回却是途经文祖,又经由东张、郭家庄、朱公泉抵达了马闹坡老庄。
在老庄里面走街串巷,偶然也能看到几户院门敞开的人家,但终归留守村子的住户数量还是很少很少。
遇到一只棕黑色小猫,身上的毛不是柔顺的,而是乱乱的卷卷的,像极了刚烫完的钢丝卷。两只圆溜溜的棕黑眼珠和身上棕黑色的毛发融在一起,远远看去就是一只乱糟糟不修边幅的小脏猫朝你无声地溜过来,而且它不仅直勾勾地盯着我俩,还跟着我俩的脚步走了-----可不行,我家除了人,啥也不养!
仰头看古槐的时候不经意间发现了一户翻盖过的房子山墙上面嵌着块古碑,还精心地罩了一层玻璃框保护,只是反光厉害,除了民国七年二月,其他内容通通看不清。
道边又发现一块斜靠在墙上的古碑:重修桥记。然而沿着狭窄的河道走,有好几座古桥,这块石碑里修的又是哪一座小桥呢?
在狭长逼仄的巷道中又遇到位扛着一大捆干柴的大娘,重重的木柴压在大娘的肩头,瘦小的大娘也被压成了弯弓。
大娘将一大捆干柴放回家后又快速回来,进后山去砍第二捆柴,并好心地提醒我们不要跟她过去,里面杂草里有虫子,我俩穿的都是短裤不安全,说罢匆匆转过尽头的角落消失了身影。
我们所处的位置,四周的院子全空了,不是大门紧锁,就是院门消失,院落里更是杂草长到一人高,高大的石头墙下面横着两块长条石-----这里曾经一定坐满了老邻居,农闲时节茶余饭后聚在一起聊一聊家常里短,然而现如今,这里只有铺满了脏土的条石,和照不到阳光的枯草。
老屋院墙上的一块青石,许是一块地契碑?但上面被凿刻的什么也分辨不出来,如同眼前的这些老宅子,都是一塌糊涂。
重新回到村里的主干道,除了极其偶尔出现的一两辆过路车,或者骑着三蹦子钻进幽深巷道的大爷,古村里的人好少。曾经精心修建的房子全部深深地隐在了大山里。
终于又看到两位坐在屋角阴凉地的两个老太太,一位满头白发,年纪略长,大概八十岁左右;另一位则看着跟我妈差不多年岁。我也就势坐在了她俩旁边,两位老太太边摇着手里的蒲扇边问我哪里的,我答是济南的,大明湖边的,又故意逗两位老太太“远吧?哈哈,可是大明湖没意思,不如咱们山村吸引人。”
两位老太太咧嘴笑着,我问身后植物结的果子能吃么?
黑头发的大姨说能吃,那是海棠,但还没熟透,可以摘一颗尝尝。
立马怂恿小家伙过来,得到我们三位成年人的指示后,小家伙摘了一颗,用上牙床的两颗大板牙狠狠啃上去,紧接着小家伙的面部表情迅疾变成扭曲状,吐吐吐!将口中紫红色的海棠全部吐出来,“妈妈,这个又酸又涩!真难吃!”
哈哈哈,看着小家伙那痛苦的表情,俺们三位成年人乐得哈哈大笑-----我就知道不好吃,我才不吃。
与大姨大娘聊了十来分钟后,大姨指着眼跟前的坡路说这里也能开车,上去就到大道了。我说看着路窄以为往上就没路了呢,并说一会儿我就从这里开出去试试。
与两位老太太告辞后,俺回到古槐下的石桥取车,按她们所指,挂S档一溜上坡还真就开了出去,哟呵,这不进马闹坡新庄了吗!这里我可是很熟,上回来山头的马闹坡新庄,俺可是用双脚丈量了不少地方。
章丘官庄马闹坡,新庄老庄我都喜欢,走了,去西周峪打几桶泉水回家啦,不然暴雨来了回不了家就麻烦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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