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 夏 蝉 鸣
蒲晓波
骄阳炙烤着四川盆地,七月的南充,火辣而溽热。常待在空调房里,忽然有出去走走“享受”自然风吹拂的冲动。
说走就走,天亮出发上栖乐山,趁着太阳还没露出笑脸。
攀爬拾阶过半山腰,步道两侧植被树木挺拔而茂密,天空被高大的树木枝条割成了一绺一绺的蓝绸缎,初升的太阳透过层层叠叠的叶子,洒下五彩缤纷的剪影,山风抖动着树叶摇曳,顺风撩拨着我的脸庞,空气中漫溢着泥土与树叶混合的芳香,负氧离子爆棚,凉爽宜人,心旷神怡。
此时,季夏敬业的优秀“歌手”——蝉,纷纷蛰伏在树丛中,已经等不及太阳上山,就急不可耐地粉墨登场亮嗓开唱。
会鸣叫的是雄蝉,专司此项业务;雌蝉不鸣叫,俗称哑蝉。头蝉率先领唱,其余的蝉和音,你方唱罢我登场,独唱,也有齐唱,然后是群蝉嘹亮的大合唱。
蝉象征夏,夏意味蝉,貌似二者缺一不可,相依相存。难怪,中国台湾音乐人罗大佑,在《童年》里唱道“池塘边的榕树上,知了在声声地叫着夏天”。
我坐在林间仿石凳上,当一个受众,聆听雄蝉免费的演唱会。在“享受”嘒嘒蝉声之余,难免走神分心,又忆起孩提之时的往事来。
幼时,随母亲居住在南部县一个叫东坝的小镇。小镇不大,一条独街,断头续尾拉通满打满算3公里长,人为地分为上半场街和下半场街,嘉陵江的二级支流西紫河绕场而过,河流湍急,水草丰茂,岸边间行栽植杨树、柳树。
刚放暑假时,东坝的上半场街和下半场街各有一伙顽童“纠集”,模仿电影《地道战》的桥段“打仗”,都自称八路军,视对方为敌人。输赢不重要,过足戏瘾。“打仗”告一段落后,口念剧中经典台词“打枪的不要,悄悄地进村”到西紫河畔,岂知蝉鸣惊醒杨柳岸,“嘶嘶”之声已不绝于耳。
以树根汁液为食的蝉又叫“知了猴“,也叫若虫,被从湿润的地穴里挖出来示众,那时不知“知了猴”干煸翻炒后可以入口。发小杨毛子惊呼:快看!那棵树上真的是“螳螂扑蝉、黄雀在后”。原来,蝉,在植物→蝉→螳螂→黄雀的食物链中,排名靠后。
我和我弟则一一收集蝉蜕,因为母亲早前说过,供销社在收购蝉蜕。兄弟俩脱下衣服,小心翼翼地把收集的蝉蜕包裹,送到供销社卖了5块钱,那时在我们眼里,5块钱可是一笔巨款。母亲连同5块钱又贴点钱,给我们兄弟俩一人买了一件“海军”条纹颜色的体桖衫。
随后,我穿着“海军蓝”体桖衫,沾沾自喜地到住在南部县城的舅舅家去显摆。
那时,舅舅家在县城三元街的一个半山坡,坡顶有一棵百年黄葛树,悬根露爪,树冠如伞。天越炎热,蝉愈聒噪,音更嗡嗡,黄葛树就是练兵场,此起彼伏,不亦说乎,循环“营业”,吵闹得午睡的长辈怒气冲冲。小伙伴们心领神会、协作配合,拿竹竿捅,用弹弓打,搬梯子捕。被捉住的蝉,命运多舛,清水冲洗沥干,油锅里葱姜蒜爆香,油炸或烤熟后,口感香脆。
日上三竿,我停滞回忆关于蝉的过往,带着身后吱吱的蝉鸣,下山。依旧蝉声,黏着季夏的脊背,把蒸蒸日上的山林点缀得清幽雅致,所谓“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是也。
蝉亦是禅,境由心生。积极时听蝉,悦耳动听;消极时听蝉,难听刺耳。蝉如此,人也许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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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作者:蒲晓波(中国散文学会会员)
供稿:南充市地方志办公室
配图:方志四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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