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看到过的唯一保持原貌的古城。永泰古城位于甘肃白银市景泰县寺滩乡永泰村。

远望只见一截又一截断壁颓垣,青草丛生,恣意铺展。映衬得群羊颜色是那样的洁白,而牧羊人是那样的孤寂。

古城原有的护城河早已干涸,只留下了一条荒芜的深沟,黄土与枯草在沟底纠缠。这一切都在告诉我这是一个废弃的、破败的古城。城里还会遗留下什么痕迹呢?我反而更想进去看个究竟了。

永泰古城筑于万历年间,本是西北咽喉重镇,因城堡形似金龟,故又名龟城。我立于城下仰望,城门似龟口张开了,吞吐着几百年来不尽的光阴。载着我进城的汽车与归来的羊群混在一起,古与今瞬间奇妙地融为一体。

城墙内,一排排低矮的黄土房屋经过岁月的啃噬,房顶大多已然塌陷,塌陷之处裸露出嶙峋的筋骨,缝隙处横竖散落着碎瓦片。

我蹲下身来捡起一小块碎片,捏在指间,冰凉而又坚硬。不知道这瓦片曾经庇护了多少戍边士卒免遭风吹雨淋,又在每一个寂静的夜晚,仰望屋顶思念远方的故土。碎片躺卧在我掌心如此渺小,却仍携带着明时风沙的粗粝,无声地诉说着什么。

日影渐渐西斜,一队队羊群正被驱赶着穿过街道走回家,这情景让我想起《诗经·君子于役》中“日之夕矣,羊牛下来”的意象。想不到古城里还有一些住户,保持着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传统生活模式。

牧羊人黝黑的脸上沟壑纵横,步伐缓慢地移动着,仿佛带着自己的羊群,在时间的长河之中徐徐行走。一时竟不知道他是自明代穿越而来,还是我穿越到他的时代。
漫无目的地穿行在街道,在拐角与拄着拐杖的老妇人擦肩而过,她佝偻的身子和蹒跚地步子都让我忍不住想上去搀扶她。她衰老的跟这座古城一样。

走累了,找一个小店歇歇脚,女主人热情地招呼我,同时手上继续忙活着,她说是炒的这叫扁豆。我看着像绿豆大小,也不知道是怎么个吃法。

店主给我推荐去看看永泰小学,那是民国时期的建筑,与古城其它建筑相比保存得很好。
夕阳已经缓缓坠下,将我的身影长长地投射在斑驳的街道上。感觉自己跟古城里的这些人、物一样,成了一个薄薄的剪影。

正走着突然天色变了,猝不及防就下起雨来,跑到车跟前时已经淋成落汤鸡了。于是回程变得仓促,来不及再回望这座古城。

李白曾写过:“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也;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或许我们皆为光阴长河中的剪影,是历史投下的一道微痕。那风沙磨蚀的城墙是留下的一段历史印痕,而我们身后会留下怎样的印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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