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峡湾边缘长长的隧道,便是北境。盛夏一碧如洗的晴空下,火车在海边车站停下来,发出呜呜的鸣笛声,于是我们就到了维京人的古都,建于西元十二世纪的奥斯陆,或可依挪威文原意称之为“神之草地”。当然,它还有很多名字,都已湮灭于历史轮回中。
时至今日,这座城市平和宁静,以美观和实用兼具的设计而著称,吸引来自全世界的游客前来参观,而斧头和长矛都已封存于博物馆的玻璃展柜中,赫赫战功褪色为斑斑锈迹。
如果城市也具有人格,那么奥斯陆天生就是领导者,她热情、坦率,热衷于表现自我,并且通常持有坚定的信念和价值观。常以创造性的能量追求目标,旨在对他人和周围的世界产生积极的影响。而这也许是她一直以来被各大权威机构认定为“全球文化之都”“全球最佳旅游城市”的关键所在。
奥斯陆其实是我北欧之行的终点站,在这里已经能闻到北欧以外更为广袤的气息。它被群山、丛林和原野三面环绕,街道两旁的建筑普遍不高,散发着浓厚的中世纪风情,同时展现出独特的北欧自然风光。
自建城之初,奥斯陆便是一座面向世界的码头。将近一千年前,维京战士从这座港口出发,带着武器一路南下,劫掠所有路过的岛屿和城镇,令中世纪欧洲的“文明世界”胆战心惊。时至今日,城内已鲜见维京时代的遗迹,但这种外向基因随处可见。
▌自建城之初,奥斯陆便是一座面向世界的码头。 | ©视觉中国
传奇的序幕由乘风破浪的维京人书写。维京海盗船博物馆的玻璃穹顶下,“科克斯塔德号”维京长船仍在讲述着海上传奇。这艘距今千年的战船由橡木龙骨与桦树皮船帆构成,船身上繁复的龙鳞纹饰仍泛着幽光。
当触摸到船舷上曾被海藻紧密缠绕的木纹时,令人想起北欧史诗里那些不惜战死以进入“万灵殿”的狂战士。博物馆展厅还陈列着许多从海盗王墓中出土的皮具、纺织品与金银器等随葬品,从一个侧面反映了这些“天生战士”的日常生活。
▌奥斯陆峡湾 | ©视觉中国
位于码头的市政厅是奥斯陆绝对不能错过的红砖双塔,它的建造史本身则是一部现代奥斯陆的成长史。
上世纪初,挪威刚刚脱离瑞典独立,新生的国家急需一座能承载民族身份的建筑。建筑师阿恩斯坦·阿内贝格与马格努斯·普尔松以“北欧神话+新艺术运动”为基调,耗时20年才让这座建筑从素描设计稿化为立体地标。
1950年诺贝尔和平奖颁奖礼在此举行的消息,与市政厅外立面悬挂的青铜钟的余音一同,刻进了挪威人的集体记忆。
▌奥斯陆市政厅,砖红色外观采用扁平塔设计,被称为“双塔红砖”,现为诺贝尔和平奖颁奖地之一。
我在午后走进大厅时,正午的阳光穿透彩绘玻璃,在地面投下斑斓的光斑。
主楼梯的扶手上,缠绕着镀金的槲寄生与云杉枝——这是挪威人最珍视的自然符号,象征生命与重生。正对面墙上的壁画巨细靡遗地描绘北欧的富饶女神弗雷亚带领着整座城市走向文明。
从下到上,由阴暗脏乱的画风到明朗细致的刻画,正是反映了奥斯陆从最早的混沌,沿着文明进步的阶梯。
▌市政厅内部设有多主题房间、历史壁画,完整呈现挪威历史、文化及民众工作生活场景。
最震撼的是二层的宴会厅,这是市政厅内规格最高的款待贵宾的正式场所。
宴会厅地面铺设的是来自挪威北部努尔兰的白色大理石。锯齿形图案的装饰艺术元素体现出了一种现代风范。四面墙布使用了艳丽的大马士革锦缎,其中西面墙壁上悬挂着历代皇家成员的大幅肖像,从左到右依次为现任国王哈拉尔五世、王后宋雅、前国王奥拉夫五世,最右边的则是前国王哈康七世,可谓浓缩了挪威王国百年史。北面的短墙上是密德尔法特的一幅帆布油画,将奥斯陆峡湾旁夏日阳光下海滩沐浴的生动景象带入了宴会厅。
但其实只要头稍微一偏就能从三扇巨大落地窗上看到美丽的阿克尔码头,作为传统上奥斯陆最重要的港口,每时每刻都有舟楫远航、泊岸。
▌步入市政厅,内部壁画便将挪威的历史、文化和社会生活一一展现。| ©视觉中国
走出市政厅时,广场上的喷泉正随着风变换形状。几个穿校服的孩子追着水珠奔跑,笑声撞在米黄色的石墙上,又弹向不远处的奥斯陆大教堂尖顶。
这座建于1694年的巴洛克教堂,此刻正安静地立在市政厅旁,像一位沉默的老者,见证着城市从“防御堡垒”到“文化之都”的蜕变。
穿过市政厅广场往南走十分钟,便是奥斯陆湾边的阿克斯胡斯城堡(Akershus Fortress)。这座始建于1299年的坚固要塞,像一块被海风与战火反复打磨的岩石,将中世纪的凛冽与峡湾深处的海风浪漫融为一体。
▌眺望古老的阿克斯胡斯城堡,阿克斯胡斯是挪威喻康五世国王为抵御外来侵略,于1300年设计并建造的,是中世纪最具代表性的建筑之一。| ©视觉中国
沿着石板路爬上主塔时,风里混着咸湿的海味与青苔的气息。13世纪的石灰岩墙缝里,几株蕨类植物正舒展叶片——它们或许不知道这座城堡是伟大的哈康五世国王在1300年亲自设计并建造的,旨在抵御可能的外来侵略,城堡的石墙多次见证王室的荣耀,和挪威人守护国家的决心。
三百年后,丹麦国王克里斯蒂安四世启用著名建筑设计师汉斯·斯汀文寇,在此增建文艺复兴风格的宫殿,用红砖与浮雕将堡垒变成“北方的小凡尔赛”;二战期间,这里又被纳粹用作监狱,石墙上至今留着弹孔与涂鸦,像一道未愈的伤疤。
▌在17世纪初时,著名建筑大师汉斯·斯汀文寇对阿克斯胡斯城堡进行了大规模的扩建和装饰,使得城堡不仅坚不可摧同时兼具文艺复兴式的建筑风格。
在“武器库”展厅,铁刃上的锈迹与刻痕里,藏着城堡最血腥的记忆:1567年,瑞典军队围攻奥斯陆,城堡守军用这样的武器抵抗了整整三个月,最终因弹尽粮绝投降。
站在城堡的护城河前,对岸的奥斯陆市中心尽收眼底:现代感的玻璃幕墙与红顶木屋交错,奥斯陆歌剧院的白色“波浪”在阳光下起伏。风掠过海面,吹起一片夹在城墙石缝里的桦树叶,挪威人寻求民族独立和发展的抗争史便如叶脉般展开。
在挪威电影《全世界最糟糕的人》中,主人公徘徊在人生的十字路口,对未来选择充满怀疑和内省,这似乎也是充满感性的挪威人的缩影。同样,奥斯陆的许多建筑有着超然于实用功能的灵性。
从外海坐船到奥斯陆,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巨大的“冰山”——奥斯陆歌剧院白色大理石台阶在海滨缓缓升起,斯诺赫塔建筑事务所(Snøhetta)将冰川运动轨迹凝固成这曲混凝土的交响乐。
▌奥斯陆歌剧院,也是挪威国内最大的、依靠太阳能供电满足能源需求的建筑。| ©视觉中国
当我沿着如浪涌般的阶梯拾级而上时,盛夏的天光正将脚下的大理石纹路幻化成流动的水银。
在诺兰导演的电影《信条》中,主人公和尼尔就是在漫步这座平台的同时商议如何偷出那幅世界名画,他们在纯白色背景下显得无比缥缈,大概这样的场合适合所有不切实际的对话、最大胆的狂想。
▌白色的斜坡状石制屋顶从奥斯陆峡湾中拔地而起,游客可以在屋顶上面漫步,饱览奥斯陆的市容美景。| ©视觉中国
歌剧院大厅内,最震撼的是13米高的玻璃幕墙。幕墙由双层低辐射玻璃构成,外层镀有纳米级的隔热涂层,既能让自然光穿透,又能隔绝海风的潮湿。正午时分,阳光透过玻璃洒在地面的挪威云杉地板上,光斑随着海浪的节奏摇晃,像极了峡湾里的粼粼波光。
内部的声学设计的精妙更令人惊叹。1350个观众席呈扇形排列,墙面覆盖着手工编织的羊毛混纺地毯,天花板的木质格栅则由挪威云杉与桦木交替拼接而成。
据说如此设计是为了模拟峡湾的回声——当歌唱家的声音响起时,声波会先碰到地毯的柔软,再触到木材的温暖,最后被天花板反射回来,形成类似冰川洞穴的混响效果。
▌奥斯陆歌剧院内部设计。| ©视觉中国
走出奥斯陆歌剧院,对面便是2021年开放的新“蒙克美术馆”——这座由西班牙建筑事务所Herreros设计的建筑,高达13层,切片块叠加并具有扭结,像一块被敲碎的水晶,镶嵌在城市边缘的绿地上。
博物馆的外观采用波浪形再生铝板,设计现代且充满流线感。大量的玻璃使用不仅让内外空间融为一体,也让自然光充分进入,营造出明亮而宽敞的内部环境。
建筑师如此解释:“蒙克的作品充满强烈的色彩对比,我们想用建筑材料本身回应这种张力。”
走近看,美术馆倾斜的外立面会随着外界光线变化而折射不同色彩,到了傍晚,就像一片被晚霞染透的云——正如蒙克的画作里,阴影从不是单调的黑色,而是带着紫、蓝、灰的层次。
▌蒙克美术馆由西班牙建筑事务所Herreros设计的建筑。| ©视觉中国
很多游客来奥斯陆都想一睹蒙克名作《呐喊》之真容,但我是到现场查阅资料时才发现,原来蒙克的《呐喊》共创作了四个不同版本:最早的版本是创作于1893年的蛋清木版画,蒙克用铅笔小字在画面上留下了一处不易发觉的自嘲式涂鸦——“只有疯子才能画出来。”
在此基础上他创作了彩蜡木版画的第二版、彩粉木版画的第三版,和蛋清木版油画的第四版。其中,只有一版藏于挪威国家博物馆,其他三幅全部收入蒙克美术馆,三幅作品在展厅内定时轮换,有心者可等待转场结束,比较三者的细微差异。
▌奥斯陆港当代潜水员雕塑。| ©视觉中国
《呐喊》主体是在血红色映衬下一个极其痛苦的表情,画作里的线条扭曲,与桥的粗壮挺直形成鲜明对比,蒙克将画面中沉闷、焦虑并且孤独的情感,淋漓尽致地描绘出来。
它问世百余年来始终受到世界各国普罗大众特别是年轻人的喜爱,甚至被做成了网络经典表情包,大概是因为它所反映的内心情绪与焦虑的现代人心境非常契合,在不确定性大大增加、社会节奏明显加快的当下,这种感同身受必然还会持续深化,为已经去世将近一个世纪的蒙克吸引更多铁粉。
▌蒙克名作《呐喊》。| ©视觉中国
穿过阿克斯胡斯城堡的护城河,沿着滨海公路向西驱车约二十分钟,便能望见一片被绿色包裹的山丘——维格兰公园。这座占地45公顷的城市公园,是挪威雕塑大师古斯塔夫·维格兰(Gustav Vigeland)留给世界的“人生寓言”,也是奥斯陆最温柔的“立体教科书”。
公园入口处“生命之环”率先撞入视野,不同人生阶段环环相扣,象征生命循环概念。穿过起伏的山坡就来到“生命之桥”,18座青铜雕塑沿桥排列,从婴儿诞生时的蜷缩,到孩童学步的踉跄,再到青年奔跑时的张扬,每一尊都像被按下慢放键的生命切片。
▌维格兰公园内所有雕像都是由铜、铁或花岗岩耗费20多年精心制成,公园以挪威的雕塑大师古斯塔夫·维格兰的名字命名。| ©视觉中国
最动人的是桥中央那尊“愤怒的孩子”:赤裸的小男孩涨红了脸,拳头紧攥,脚趾抠进基座,仿佛在与世界较劲,这尊雕塑材质普通,个头在整个公园中都算较小的,却曾多次被盗,花了很长时间才被追回,大家对他的喜爱可见一斑。
不时有推着婴儿车的母亲经过,站在雕塑前轻笑,也许是在想自家孩子刚刚也这样发脾气,原来百年前的孩子和现在的我们,情绪是相通的。
▌公园里所有雕像的中心思想,集中突出一个主题——人的生与死。| ©视觉中国
沿着桥走到公园中心,便是维格兰的“生命之柱”。这根17米高的花岗岩方尖碑,表面缠绕着121尊青铜雕像:婴儿在母亲怀中吮吸,少年在树下读书,老人在长椅上打盹,恋人相拥着仰望星空……所有雕像都拥有自己独特的神态,绝不重复。
此刻,阳光正穿过云层洒在方尖碑上,青铜的生冷表面被镀上一层暖金,连最沧桑的老者雕像都让人倍感慈眉善目,“不知原谅什么,诚觉世事尽可原谅”。
▌大鹅悠然地在维格兰公园漫步,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最好写照。| ©视觉中国
公园的每个角落都藏着“生活感”。
草坪上,松弛的本地年轻人穿着比基尼躺在草坪上享受日光浴,几个穿校服的孩子追着一只花斑狗跑过“沐浴少女”雕塑,惊起一群鸽子;咖啡馆的露天座位旁,“思考者”雕塑正歪着头看他们大笑;甚至连公共卫生间外的指示牌,都设计成了维格兰风格的青铜小人,叉着腰指向前方。
暮色渐浓时,我沿着卡尔约翰大道(Karl Johans Gate)往皇宫方向走。这条被奥斯陆人称为“城市脊梁”的大道,全长1.3公里,连接着皇宫与市政厅,也串联起挪威的过去与现在,反映着挪威人对“什么是好的生活”的判断。
▌卡尔约翰大道,挪威人称它是奥斯陆的门户,来访的外国人则视这条大街为挪威的缩影。| ©视觉中国
大道的起点是1849年建成的奥斯陆王宫(Det Kongelige Slott)。这座新古典主义建筑的白墙在夕阳下泛着暖金,卫兵的红制服与黑熊皮帽在台阶上格外醒目。皇宫至今仍被使用,当国王身处宫内,塔顶会升起红底金狮的皇家旗标,其他时间则开放游览参观。
窗台上的盆栽、门廊下的军乐队排练声,甚至卫兵换岗时故意放慢的脚步——他们用仪式感守护着某种延续至今的传统。
大道两侧的建筑像一部立体的建筑史。19世纪的折衷主义风格占据主流:有的是米黄色墙面配着希腊式柱廊,柱头雕刻着象征财富的麦穗,有的是深灰色石材上点缀着新艺术运动的曲线,阳台的铁艺栏杆如藤蔓般缠绕——这些设计看似“混搭”,却暗合挪威人的性格:既尊重传统,又渴望创新。
▌王宫前的卫兵,由瑞典-挪威联合王国君主卡尔十四世提出建造,丹麦建筑师冯·林斯道(汉斯·迪特列夫·弗朗西斯库斯·林斯托夫)担任总设计师。
最动人的是大道上的“生活细节”。
街角的“Fuglen”咖啡馆被《纽约时报》评为全球最好喝的咖啡,吸引大量观光客前来打卡,室内座椅往往不敷使用,却不妨碍顾客们捧着冰拿铁坐在外面露天台阶上,看鸽子从头顶飞过;甚至连路灯的设计都充满巧思——灯柱是铸铁材质,表面刻着奥斯陆的历史事件,灯罩则是手工吹制的玻璃,夜晚会发出暖黄的光,像极了老式煤油灯的温度。
沿街鲜见商业广告,反而矗立着不计其数的塑像,以青铜方式铭记挪威历史上政治、教育、文化、艺术等领域的杰出人物。
▌奥斯陆街角的咖啡厅,挪威人的午后舒适而惬意。
在大道中段的国家剧院正门前有两尊庄严塑像,两年一度的易卜生戏剧节使这里成为奥斯陆重要的文化剧场,不难猜到左边是戏剧大师亨利克·易卜生,右边的挪威国民作家比奥夏·比昂松可能要查阅资料才能知晓。
两人年纪相差4岁,作品几乎同时搬上国家剧院的舞台,应该说互为竞争对手,但在此时他们是守护和照拂挪威戏剧文化的双星。
▌奥斯陆国家剧院门口的易卜生雕像,他的剧作《玩偶之家》首演后,曾在大道上的剧院连演百场。| ©视觉中国
从大教堂远远传来的风琴声令人精神有些恍惚,若再喝点本地人最爱的嘉士伯啤酒,微醺时也许隐约能看见戴礼帽的易卜生、米尔·凯尔曼(挪威著名推理作家尤·奈斯博笔下的奥斯陆警署警长,曾在大道闲逛)、蒙克以及琼·亨利·杜南等历届诺贝尔和平奖得主——他们的影子重叠在一起,与大道上的行人、车辆、鸽群,共同编织成一张纵横捭阖的时间网。
暮色完全降临时,皇宫的卫兵完成了换岗仪式。他们迈着整齐的步伐走向岗亭,皮靴敲击石板的声音与手风琴的旋律交织,像一首写给城市的晚安曲。
我站在大道尽头的阿克尔码头,望着远处的奥斯陆湾,海浪拍打着岸边的礁石,溅起的水花在夕阳下折射出彩虹。这应该是告别的时刻。
▌奥斯陆黄昏,伟岸的奥斯陆峡湾臂弯向大海伸展,拥抱着入口处星罗棋布的城市,城市的人各有生活意趣。| ©视觉中国
很多旅游攻略把霍尔门考伦山作为俯视奥斯陆的绝佳制高点,但在我看来,最合适的观景台其实是在驶出奥斯陆港湾的船上。
当我站在诺唯真游轮的十一层甲板上回首时,码头现代感的玻璃幕墙与红顶木屋交错,奥斯陆歌剧院的白色“波浪”在阳光下起伏,古堡雄踞岸边将黑黢黢的炮口指向南方。
船越开越远,直到我们能看到全景,伟岸的奥斯陆峡湾臂弯向大海伸展,拥抱着入口处星罗棋布的群岛,继续呈现亘古不变的壮阔。
▌阿克尔码头紧邻奥斯陆市政厅,与著名的阿克斯胡斯城堡隔峡湾对望,景色优美,这里曾是以码头、仓储、造船为主的工业区。| ©视觉中国
夏日阳光炽烈,蒸腾远山和森林,一切都如蒙克笔下的线条般变形。
我揉揉刺痛的双眼望向周边,点点风帆和皮划艇上的勇士正向我们微笑招手,仿佛此时此刻,我们不是急于离开的游人,而是驶向全世界的水手,我们对未知港口的好奇与千年前的维京人无异。
编辑/Lili、Tasia
文/渡野
图/渡野、视觉中国
设计/Apri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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