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北荆州：荆襄河这道弯，蕴含着过日子的学问

荆襄河到了武德路附近，突然就转了个弯，朝北流去。住这附近的人，不用看手机指南针，顺着路边的树影、房子朝向，就知道河往哪走。我以前总在这一带溜达，今儿特意凑近水边，脚底下踩着的木头栈道有点晃，吱呀吱呀响，倒像是河水在跟人打招呼。

河水清不清，得看时节。前阵子刚下过雨，河面上漂着点落叶，水色有点浑，浅水区能瞅见河底的碎石子，就是看不见鱼。一位钓鱼的老者告诉我，这季节鱼都精着呢。他常在岳山桥底下钓鱼，说荆襄河的鲫鱼比护城河里的肥，可能是因为水流活泛。

站在河东岸往对面瞅，是两湖农贸市场，听说要搬迁到农高区。以前去市场买菜，总觉得那地方大得走不完，可隔着河一看，倒像是贴在岸边的一块补丁。原来市场建在河西岸，以前没注意过，还是这河帮我分清楚了方向。河水就像面镜子，不光照出两岸的房子树影，还让人慢慢看懂这城里的布局——哪是过日子的地方，哪是做生意的地方，分得明明白白。

顺着河往北走，过了沙桥门桥，水面宽了点。有几个人在岸边钓鱼，鱼竿甩出去的弧线，跟河湾的曲线有点像。他们说这河以前没这么规整，岸边都是泥巴地，下雨就没法走。现在修了栏杆，铺了栈道，早晚来散步的人多了。有回碰上个遛狗的阿姨，她说她小时候，荆襄河是用来排涝的，夏天暴雨过后，河里的水涨得能漫到路边，现在有了泵站，水大了能及时排走，安生多了。

走到岳山桥底下，正好歇脚。桥洞下有几张长椅，常有人在这儿闲坐。往北看，河道在这儿分了岔，一条往东边的长湖去，另一条拐个弯，跟古城的护城河连上了。这才闹明白，荆襄河就像荆州城的一根血管，南边通着长江，北边连着长湖和护城河，把城里的水盘活了。湿地公园里的水，护城河里的水，看着平静，其实都靠它来交换。要是没这条河，那些水早就成了死水，夏天怕是要发臭。

听说这河还管着城里的污水和雨水。家里的生活废水，路边的雨水井，最后都流到这儿来，再通过管道送到污水处理厂。以前不懂这些，总觉得河水脏，后来才知道，它默默接住了城里的“脏活累活”，处理干净了再排出去，也算帮了大伙的忙。

再往北，离西干渠不远了。那条渠跟荆沙大道并排走，东西向，应该是荆襄河的下游。沿着西干渠的林荫道走，能到图书馆，也能到吾悦广场，渠边的树比荆襄河的密，夏天走在底下凉快。两条水脉一南一北，把城里的路串了起来，让人走着走着就到了想去的地方。

现在的荆襄河岸边，种了不少芦苇和菖蒲，水鸟也多了。有回看见白鹭站在浅水区，半天不动，突然一啄，就叼上条小鱼。钓鱼的人说，这是好兆头，说明水质越来越好了。以前岸边有工厂，废水往河里排，鱼都少，后来厂子搬了，又清了淤泥，才有了现在的样子。河水干净了，不光鱼回来了，人也愿意亲近它了。

其实荆襄河没啥特别的，就是一条普普通通的河。可住在这城里的人，天天跟它打交道，慢慢就有了感情。它教会人看方向，看清身边的日子，也让人明白，城里的水、路、人，都像这河一样，连在一起，互相帮衬着过日子。就像河水连接着长江和长湖，城里的人也被这河连在一块儿，慢慢把日子过顺了。

往回走的时候，太阳快落山了，河面上闪着光。栈道上的木头又开始“说话”，像是在跟我说再见。这河啊，每天就这么流着，不急不慢，把荆州城的故事，一点点讲给愿意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