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岛的晨雾灰蓝,洇在山海关路赭黄的墙头。我披红衣,于21号路牌下徘徊。海风扑面而来,前方是大海,身后却是归途。
海堤沉默着伸向远方,似乎比记忆中更瘦削了。灰白花岗岩没入苍茫,如断剑劈开浑沌。石阶被海水啃噬出细密的齿痕,脚底仍能触到岩层残留的微温。
林立的石柱,如海神被拉直的三叉戟,刚硬的几何线条,丈量着亘古不息的潮汐,也抵挡着那份温柔的蚕食。这恰似人对海的复杂心绪:既要阻拦它无情的冲击,又想接纳它深情的拥抱。
行走礁石间,看海浪扑来时的热烈,退去时的匆匆。坐在苔衣斑驳的石上,任浪花在趾间碎成琉璃。人不过是海天间的一粒朱砂,既非尘世的永恒囚徒,亦非沧海的短暂知己。是热烈,是平静,终归于内心的潮汐与脚步的去留。
夕阳缓缓沉入海平线,潮声在耳畔低回。海风与我,以吻封缄。那契约如此简单: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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