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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芊芊

文 芊芊

傍晚，三亚湾的沙滩上依旧喧闹。海风卷着游客的笑声，浪花一阵阵拍上来。一个北方男人带着妻子和女儿，一路驱车从千里之外，跟着旅行团赶来。他们一开始也和其他家庭一样，拖鞋埋进细沙，自拍、拍娃、夫妻俩互相拍。游客太多，脚下踩着温湿的沙粒，有点滑。

天色已近黄昏，大家还不舍得离开。也许就是被这种热带的松弛氛围裹挟住了，男人忽然提议，要么我下去游一圈？毕竟来都来了，怎能错过大海。

现场的人应该都记得，那天风其实挺大的。妻子一听，反应很激烈，不行，太危险了，水深浪涌，这不是室内游泳池。女人声音紧张，眉头拧得死紧，但男人满不在乎。他说自己曾是海军，泡水里一点问题没有。

可妻子愣是劝不动，孩子也在边上嘟囔着害怕。最后，男人还是甩下家人，直接一个人快步走向海边。他一边脱着T恤，一边走进松软的沙滩。沙滩上游人很多，摊贩在吆喝，吹泡泡的小贩嘟囔着走来走去。

男人下水没多久，有人隐约看见远处有个身影扑腾起来。妻子憋不住，马上大声呼救。她什么都没想，只是条件反射地朝海边冲过去。尖叫声划破空气，沙滩上却没人动。围观的游客三三两两地看着，面面相觑。

海水褪去了表面温和，深色的水面映着橘红的晚霞，不一样了。谁会下去呢？浪很大。她的嗓子都喊沙哑了，身边的人有的低头，有的举着手机，但没一个人敢走进水里。场面僵在那。

救援人员总算赶到了。几个人努力拖着救生圈下水。妻子始终在岸边徘徊，哭得嗓子都发不出声音了。男人的孩子站在沙滩边，看着爸爸的方向发呆。

远远望去，救援队在波浪间努力搜索着。后来，有人记得，水面上突然出现几道涌浪，人影浮浮沉沉，才被几个人一起拖上了岸。

男人被按倒在沙滩上。医护人员冲了过来，有人肩膀背着急救箱。一边是妻子跪在地上哭，也有医生在他身边跪下。有人用力按压他的胸口。

男人的脸色苍白，嘴唇发紫。沙子蹭在脸上，手已经没有温度。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有的掏出手机拍照，有的侧着身子躲开，但所有人的脸色都很凝重。有人闻到了咸腥的海和汗味。耳边是女人撕裂的哭声，孩子在旁边用手机给爸爸拍照，手在发抖。

急救持续了一会儿，没人说好还是不好。医护人员很努力，但男子被浪冲击太久，他的手指僵硬，甚至开始发黑。医生照样一下一下地按压，但越来越多的血水从男人耳朵里渗出来。

空气像被冻结了一样，他的妻子已完全崩溃，她靠在男人身侧，几乎说不出话。有几次，好像要晕倒。后面传来警笛声，救护车来了。

男人的尸体被拉走时，妻子和女儿默默跟了过去。沙滩上，不少旁观者低头叹气。我至今依然记得那画面：小姑娘捏着手机，用力举着，想给爸爸留一张照片。阳光和咸味的热风就那么裹住了这一家三口——曾经阳光灿烂的假期，变成了永远的阴影。家里的顶梁柱，眨眼没了。

有趣的是，事后有人透露，男人其实以前就当过海军，新兵连出身。按理说，见过大风大浪，游泳应该不怵。可这次浪这么大，妻子拼命劝，还是自己决定下水。看似自信，其实这恰恰是悲剧的源头。

想到这里，脑海里突然闪现出伊卡洛斯的故事。你想啊，神话里的伊卡洛斯，仗着有一双蜡做的翅膀，不听父亲劝告，拼命往高处飞，结果太阳太烫，翅膀一化——摔进大海里，再也没上来。人就这样，对自己的经验太自信，一旦离开熟悉的环境，习惯性的本事就变成了险境。男人觉得自己下得去水，忘了这里不是训练池。

再看看沙滩上那么多游客。全场大概没人愿意跳下去救人，说是怕死也罢，顾虑太多也罢，其实这就是现代社会的无解难题。

浴场和井然有序的军营不一样，谁都只当自己是看客。没有完善的安全体系，也没有激励制度，见义勇为最后都成了高风险动作。

内心忍不住嘀咕一句，假如是在欧美那些规范海滩，大概率会有更专业的救生员和急救设施，第一时间冲上去。国内好多海边景区，安全牌只是劝阻，设施和培训基本靠自觉。

事后，镜头里只剩下一脸茫然的家属。

这不只是一场小概率的意外。一个家庭真正的顶梁柱，突然没了——真实、直接，谁看了不心酸。

你回头想想，如今的家庭结构就是风险高度集中：一个人没了，就是全部塌了。企业里讲风险分散，可家庭大多只有一个依靠。尤其像这样突然遇险，根本没有缓冲的余地。经济缓冲、情感缓冲，啥都没有，这一刻全打穿了心理底线。

我琢磨着，现在旅游成常态，消费升级，但多数人还是只会看朋友圈里的美照，对安全风险始终没概念。

这种‘来都来了，不玩可惜’的劲头，往往才是悲剧的起点。好家伙，以后但凡家人劝阻，千万别自恃经验就硬闯，谁敢保证不是下一个伊卡洛斯呢？

你细品，这场三亚的溺亡事件，并不是天灾，而是一次自信与敬畏的对决——赢的一方，拥有短暂的快感；输的一方，却付出了整个家庭的希望和未来。这种类型化的悲剧，往后只会越来越多，光靠个人觉悟，那是真的不够靠谱。

说句实在的，安全不是靠拍脑袋，也不是靠过往的‘英雄经历’；真正要命的时候，还是要听一听家人的犹豫和善意的劝阻，否则……你用全家的明天去赌一时的自信，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