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样的美丽

杨慧雯

　　周末，我兴冲冲赶往凤翔柳林，想一睹千亩葵花开放的盛景。下车四望，葵花尚未大面积盛开，显得寂寥疏落，几朵明黄点缀在绿野中，灿烂却也不免孤寂。然而，低头俯视，细看那成片的绿浪，顿觉又是一 番 别 样 景致。葵花之下，竟是茂密的狗尾巴草。一场大雨过后，草叶上滚动着雨珠，晶莹灵动。风徐徐而过，成片的狗尾巴草便碧波起伏，毛茸茸的穗子摇曳生姿，绿浪成海，倒也独具风韵。
　　狗尾巴草是无人在意的野草，它无花无果，唯一的特色便是生出毛茸茸的绿穗子，有点像小狗欢快摇动在尾巴。在众多植物中，它们谈不上芳香，只是默默地在田埂、荒野边生长。现在，它们在葵花田里蔓延开来，叶片相连、穗子相接，如同绿浪浮动，绒毛宛若绿色的烟雾，安静地铺展着，甘愿为即将盛开的葵花铺垫一大片青绿。
　　童年时，我和小伙伴的暑假生活大多是在大自然中奔跑玩乐，广阔天地赋予了我们太多快乐。我们曾抽下狗尾巴草的穗子，编个硕大的草环，再摘些野花插在上面，戴在头上。我们也曾用那毛茸茸的穗子编各种小动物套在手上，或挂在衣服上，摇摇晃晃，甚是可爱。如今，念及那些草穗摇曳的快乐时光，既亲切又遥远。
　　前些日子，我和朋友散步时，她说小时候常割狗尾巴草喂牛，牛最爱吃那些新鲜嫩绿的叶子。我深知这些狗尾巴草有多么坚韧，今年四十多摄氏度的高温天气持续不退，地里的玉米叶被晒得拧成了绳子，有些熬不住暑热，已然枯黄。可就是这样的境遇，狗尾巴草却不受高温影响，依旧舒枝展叶，蓬勃向上生长。
　　《诗经》中记载：“无田甫田，维莠骄骄”，所谓“莠”，大概就是狗尾巴草之类生命力顽强的杂草。杜甫亦有诗云：“蓬生非无根，漂荡随高风。”这蓬草与狗尾巴草一样，都是顽强生长的野草，活出了自己的姿态，单是这些，就让人刮目相看。
　　徘徊在葵花田里，细看这些狗尾巴草，它们未曾像葵花那样追逐太阳，却自有其用处。幼嫩时是牛羊的饲料，成熟后还可成为鸟儿筑巢的材料。在自然界里，它们不自诩高贵瞩目，也不奢求如金葵般灿烂，却将生之绿意铺满大地。
　　骤雨初歇，清风拂面，多日来的燥热得以缓解。雨珠闪闪发亮，狗尾草穗子轻轻摇曳。站在天地间，时光仿佛悄然停驻，静谧安详。向日葵也好，狗尾巴草也罢，作为植物本无高低贵贱，各自生长，各自蓬勃。
　　这次游玩并未空手而归，那在微风中自在摇曳的狗尾巴草，让我看到了一份别样的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