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瓯越风情 · 文成铜铃山镇】
文&图叶望庆
北欧风情·山乡蝶变
浙南深山里的21℃秘境
当城市里的暑气像蒸笼里的热浪般层层裹挟,令人窒息时,人们总会本能地向往一片清凉之地。于是,我们“荡山群”的足迹,循着“21℃铜铃山”的召唤,一路向南,驶向了藏在浙南群山深处的文成铜铃山镇。

汽车从西坑高速转入新建的浙南天路,随着海拔的不断攀升,车窗外的风渐渐褪去了平原的燥热,变得湿润而清凉。当车子平停在镇口,推开车门的那一刻,一股清冽的风迎面扑来,裹挟着山野特有的草木芬芳与水汽的微凉,瞬间驱散了周身黏腻的暑气。这凉丝丝的触感,是铜铃山镇递来的第一份见面礼,宣告着我们已踏入这片秘境——它坐落于文成县最西部,与景宁畲族自治县、泰顺县接壤,作为温州市地势最高的山区乡镇之一,平均海拔850米以上,21℃的清凉是它献给每一位访客的夏日情书。


于我而言,此行不仅是寻访避暑胜地,更像是对故地的重逢。记忆中的铜铃山,还停留在“石垟林场”的旧时光里,那时它只是隶属于国有林场的质朴山沟。当年我在文成工作,到访此地多与林场事务相关。后来这里开发出被称为“华夏一绝”的壶穴景观,因百丈瀑布尚未恢复,县委高书记四处奔波,向外界推介这里的奇妙景致与林场里的野生猴子。我也曾跟着去了几次,印象中镇上没几座房子,只有林场场部那栋略显破旧的办公楼。未曾想,时过境迁,这片山林已悄然完成了一场蝶变。
铜铃山镇,原是石垟林场、叶胜林场的所在地。2015年底,经省政府批准,原西坑畲族镇的石垟、下垟、岭后三个乡被析出,设立为铜铃山镇,次年1月正式挂牌。这个文成县最年轻的建制镇,从此翻开了全新的篇章。这份“年轻”,不仅写在它的行政年龄里,更刻在它焕然一新的面貌中。
最令人惊喜的,是小镇的北欧风情蜕变。街道整洁如新,不见山野村落常见的杂乱。39幢326间房屋完成了北欧风格的外立面改造,让这座深山小镇有了别样的异国韵味。那些尖顶、白墙、木窗的建筑,在浙南的青山绿水间勾勒出奇妙而和谐的画面,让人恍惚间生出置身异国小镇的错觉。


红砖墙的钟楼矗立溪边,尖顶刺破天际,藤蔓爬满墙垣,走近才发现是“MOJ coffee”咖啡馆,复古与文艺在此温柔碰撞;对岸不远处的“何止邮局”被巨大的黄色蝴蝶结“包裹”,红邮筒、旧自行车透着满溢的怀旧气息。这一切,瞬间将人的思绪拉回那个车马很慢、书信很远的年代,成了避暑客们争相打卡的网红拍照地。很难想象,多年前这里还是朴素的山沟林场,如今却焕发出如此别致的风情。





一条清澈的溪流如绿绸般穿镇而过,潺潺水声为小镇平添了几分灵动与生机,澄澈的水面倒映着蓝天白云与两岸的异国景致。为了给远道而来的避暑客提供更惬意的环境,镇里沿溪修建了平整的游步栈道。木质护栏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像一条指引线,引着游人探寻沿途的惊喜。


信步其上,脚下是潺潺水声,身旁是郁郁草木,耳边是“鸟鸣山更幽”的静谧,心中却激荡着岁月变迁的回响。这溪流,曾见证过林场工人的汗水,如今又倒映着游人的笑颜。铜铃山,它用不变的清凉,接纳了所有的过往与新生,也让我们在这份自在惬意中,读懂了它写给时光的诗。


草坪上的星与风
解 锁 夏 日 森 系 烂 漫
溪边栈道打卡完毕,班长提议去看壶穴景观。我笑着说早已做过攻略——景区目前正封闭整修,此番前来,正是冲着“21℃铜铃山”这个文旅IP的宣传内容。虽未能一睹那亿万年流水雕琢的地质奇观,却意外邂逅了另一番夏日独有的烂漫。
我们循着文旅指南的指引,往镇北方向走去。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充满活力的大草坪,这里更像一处供人开启烂漫之旅的野外广场。几顶帐篷散落在绿茵间,一侧停放着不少露营房车,透着自在随性的气息。据说,每逢周六夜晚,星空森林音乐会准时奏响。试想,当夜幕低垂,星光缀满天际,山风轻拂而过,草坪上21℃的清凉恒定如初,音乐在森林与星空之间流淌,那该是何等浪漫惬意的体验。



不远处,一个“红火车头”静静伫立,漆色鲜亮如新,仿佛从老电影里驶出,正等待一场童话般的启程。最惹眼的是那辆“欧式婚车”,白漆锃亮,车身上缠绕着粉白相间的花藤,连车轮都缀着小巧的绒球。年轻人三三两两围着拍照,我们这群荡山群的老友自然也不落俗套,你帮我理理衣领,我为你选个绝佳角度,快门声与打趣声交织在一起,热闹得胜过春日雀鸣。



草坪右侧,一座白色建筑静静矗立,酷似画册里的欧洲城堡,在葱郁山林的映衬下格外醒目。建筑造型富有层次感,几何块状结构与城堡式垛口设计巧妙融合,看似简约却暗藏艺术巧思。其中一处橙色拱形元素尤为亮眼,为整体纯白基调增添了活泼点缀,瞬间成为视觉焦点。建筑周围环绕着木栅栏、绿植与树木,营造出既清新又富异域风情的浪漫氛围,仿佛从童话里搬来的秘境,格外适合打卡拍照。


草坪舞台后方是“青归森林农场”,我们选择从城堡方向前往。沿城堡石阶上行时,一条小狗突然闯入视野,憨态可掬,瞬间被我们定格在手机镜头里。


随后往月老山方向行进,脚下的水声渐渐清晰。溪边立着块橘黄色打卡牌,“叮咚”二字醒目刻于其上,水流从石上漫过,恰好敲出“叮——咚”的轻响,仿佛溪水在轻声念着自己的名字。前方是座小小的碇步桥,风起时,草叶沙沙作响,与“叮咚”水声交织成韵。

在这里,你只需全身心沉浸在这方山水间,真正领略铜铃山镇的独特魅力,体会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美好意境。

三支坑登山道
山径寻幽处 林深见初心
铜铃山周遭山环水绕,群峰林立,是登山爱好者的理想之地。其中,东南方向的杨顶峰(盐顶降)海拔1362米,实为文成县第一高峰;西北方向的月老山海拔1339米,位列第二。民间将月老山称作第一高峰,多是讹传,亦含宣传景点的考量。

登山,是荡山群的“规定动作”。在铜铃山镇的草坪与溪流间稍作停留,凯哥便按捺不住,急问何时前往月老山。我翻看导游图,杨顶峰与月老山距镇政府均为三四公里,正犹豫间,村民笑着指了条近路:“从‘青归’森林农场边上的小路进去,几分钟就能见着水电站,边上有现成的登山游步道,尽头便是水库。”班长、秘书长、王哥、勇哥、凯哥与我等一行人,便踏上了这场与山林的深度对话——向山而行。


甫入小径,都市的喧嚣便被浓稠的绿意彻底滤净。道路右侧是一片极茂密的原始次生林,古木参天,遮天蔽日。其中几株尤为伟岸的柳杉格外惹眼,树干上挂着2018年文成县政府立的标牌,“285年树龄”几个字赫然入目。仰望这些沧桑的“活历史”,指尖拂过粗糙的树皮,仿佛能触到岁月凝固的年轮。


荡友们轻声议论:“它们在这里扎根时,乾隆爷还在位呢。”林涛阵阵,似在回应这跨越时空的低语。近三百年时光流转,它们静立于此,看山雾聚散,听溪水低语,守着一段无人知晓的漫长光阴。如今我们不过是转瞬的过客,却因这一眼凝望,与时间有了片刻的对视。

村民所言不虚,转过几个绿荫覆盖的弯道,不过几分钟,一座寂静的水电站便卧于路边,白墙灰瓦,“三支坑水电站”的铭牌崭新呈亮。电站侧畔,一条崭新的登山步道迤逦向上,如同一道墨线,稳稳嵌入莽莽苍苍的原始林莽。



上山前,我让王兄用手机测了海拔:“854米”。登山道就从这里起始,整整齐齐铺展眼前——竟是一块块花岗岩铺就,每块都厚达二十余公分,棱角分明,沉稳如磐。边上还装了不锈钢护栏,对登山道而言,算得上“奢侈”了。我回头对班长笑道:“这么多年登山,用整块花岗岩砌就的登山道是头一遭,这山路,走的不是脚力,是尊贵。”

石阶引着我们向上攀登,却丝毫未因人工痕迹夺走自然的魂魄。步道两侧,仍是遮天蔽日的森林。石阶厚重,古木苍苍,却掩不住山野间蓬勃的野趣。林隙空地、岩边石缝,处处点缀着不知名的野花:或星星点点,羞涩地藏于蕨草中;或成簇成片,在光影下泼洒出斑斓碎锦。




再往上,林木渐疏,水声却愈发清晰。登山道的尽头,是藏在群山臂弯、裹在葱郁森林中的一方水库,名唤“三支坑”。此时正值枯水季,水面瘦削,露出大片灰白的库底,像一张未写完的信纸,静静等待雨季的墨痕。步道本可延伸至水库边,只是两扇不锈钢门锁住了去路。我们索性席地乘凉,风从水面吹来,带着湿意与凉气,拂过额头,竟有几分秋的清爽。


我让王兄再测海拔,显示939米——算下来,实际爬升竟不到百米。不足百米的路程,却走得格外清透。原来,登山未必非要征服最高峰,未必非要见到最壮丽的景。它更像一种仪式,一种将自己短暂从喧嚣中抽离,重新投入自然怀抱的方式。
荡山群的登山,从来不是为了征服高峰,而是这般在林深之处寻一份清幽,在并肩同行中拾一段欢喜。这,便是铜铃山赠予我们的又一份馈赠。荡山群的脚步,还会继续,因为山,永远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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