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代留下许名楼,之所以出名,多半离不开文人墨客的笔墨加持。例如唐代王勃写了《滕王阁序》、崔颢题了《黄鹤楼》,宋代范仲淹作了《岳阳楼记》,这些名楼也跟着流传千古。在惠州的合江楼也不例外,当年苏轼被贬到惠州时,曾住在合江楼,并写下“海山葱茏气佳哉,二江合处朱楼开”的诗句,让这座楼声名远扬。虽说它比不了“江南三大名楼”的名气,但也是广东六大名楼之一,还有“东江第一楼”的称号。所以珊姐姐在惠州惠城旅行时,就算时间紧张,也特意去了两次合江楼:一次白天登楼俯瞰全城风光,一次等到夜幕降临,看它被灯火装点格外璀璨。
合江楼始建于北宋初年,等苏东坡被贬到惠州时,它已经有一百多年历史了。根据《惠州西湖志》记载:“合江楼在府城东北,正处在东、西两江交汇处,苏轼曾在这里居住过。”这座楼最早位于现在的桥西滨江西路与公园路交叉口,原来是惠州府城的东城门,所以也叫“小东门”。宋代时,合江楼是三司行衙里皇华馆中的一座江楼,其实是朝廷官员用的驿馆。按规矩,苏东坡作为被贬官员,本没资格住在这里。但当时的惠州知府詹范特别敬佩苏东坡的才学和人品,不顾他人反对,特意安排他住进了合江楼,给了他高规格的待遇。也正因这段居住经历,苏东坡为合江楼写下了流传千古的诗篇,这座楼也从此名声大噪。
合江楼现在是在桥东东新桥的北面,珊姐姐在寻访古城墙后(有兴趣了解的朋友可翻阅前面的文章《惠州“最后”的古城墙,完好的300多米,榕树穿墙而生,像留城魂》),沿着滨江楼一路漫步到合江楼,眼前的东江水流动,仿佛将我的思绪拉回从前:千百年来,惠州的府城和县城被东江、西枝江隔开,两岸老百姓来往全得靠坐船摆渡。合江楼前的小东门渡口,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合江渡”,便是当时重要的交通枢纽。
根据地方志记载,在宋、明两代以前,惠州城里就只有合江渡这一个渡口。那时候惠州对外出行主要依赖东江水路,而这个渡口又紧挨着府衙,不管是朝廷官员往来公干,还是普通百姓进出城,都得从这里过。一座合江楼,一个合江渡,静静矗立在江边,见证了无数人的相聚与别离。
不过,合江楼的命运并不平顺,千百年间历经了多次兴废。南宋时它就曾坍塌,到了明朝又被重新修建起来;清康熙年间人们再次对它进行修缮,但到了民国初期,随着城墙被拆,这座古楼也没能保住,最终被毁。一千多年来,它在损毁、修缮、重建中反复轮回,当年苏东坡被贬时住过的那座合江楼,早已湮没在岁月的尘埃里,再也找不到踪迹了。如今我们看到的合江楼,是2006年在原址对岸的东江以东重新修建的。虽然换了位置,但它依然矗立在东江与西枝江的交汇处,“合江”这个名字所承载的意义,在千年之后得以延续。
珊姐姐沿着滨江路一直走到东新桥,隔着东江江水,我已然望见了“东江第一楼”合江楼的身影,其恢宏气势隔着一段距离便扑面而来。我不由得加快脚步,越靠近,越能感受到它的雄伟壮观:合江楼采用清代官式建筑风格,为九层回廊式结构,主体建筑八层加基座共九层,总高48.77米。它以青灰色花岗岩为主体墙面,搭配古色古香的码头与广场,整体协调统一。从下往上仰望,整座楼凌云笔挺,随楼层升高逐步收窄,二层以上每层均有挑台环绕。楼角一分为三,回廊曲直有度,粉墙黛瓦间,红柱彩画相映成趣,斗拱梁枋的设计繁复而精巧;高处楼层悬挂着多处楹联与名人题写的匾额,更添文化气韵。
来到合江楼一定要登楼望景,我便随着人流坐电梯登上楼顶,极目远眺,视野则豁然开朗:近处广厦林立、灯火璀璨,脚下东江与西枝江滔滔汇流,风光旖旎,山水城景交织,美不胜收。
这一次参观之后,我总觉得意犹未尽,特意选了个夜晚再访合江楼。当暮色四合,华灯初上,整座楼宇瞬间被璀璨灯火点亮——青灰的墙面在暖光下添了几分柔和,红柱彩画被灯光勾勒得愈发鲜明,九层飞檐上的轮廓灯层层叠叠,与江面上晃动的灯影交相辉映,比白日更添了几分梦幻与庄重。晚风拂过江面,带着水汽吹在脸上,望着这灯火璀璨的“东江第一楼”,连周遭的喧嚣都仿佛淡了几分。
“飞阁临江欲揽云,双江秋水映月明。”作为“东江第一楼”,合江楼在盛世中重现风华,既传承着千年古韵,承载着对苏东坡等先贤的缅怀,也以挺拔姿态勖勉后人,续写城市的文化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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